欢喜王爷【二十九】
“柳尚书意下如何？”
“臣依然觉得此法过轻，但臣不可否认王……”柳尚书顿住，被胡茬掩盖的喉结滚了一下，把将要出口的称呼咽了回去，“不可否认此法考虑到了臣的盲点。”
“盲点。”这本应是个疑问句，皇帝却用平淡的语调把它说了出来，不再是询问，这是一个要求进行解释的命令。
柳尚书稍挪了一下落实在地上的足尖，顺着说了下去：“陛下陵厉雄健，臣等追随陛下，按律办事，摒弃余情，渐之，不再考虑民声之事，此之长久……祸患必出。”
不知是真的毫不惧怕还是伪装出来的勇气，柳尚书说这些的时候，眼睛一直看着皇帝，皇帝也直视着他，神色平静，并没有给出对方预计出现的愤怒，柳尚书还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些满意的微笑。
皇帝轻摇着脑袋。
“是朕的过失了。”
此言一出，座下立刻传出一阵“陛下”的惊呼。
皇帝摆了摆手，是一副沉痛自悔的模样，张嘴打算要说什么。
“陛下确实错了。”
皇帝把手重新放到扶手上，看着他的皇弟跪在地上仰头看着他，没有丝毫规矩的，挑衅的目光。
许久没有见过的，他的皇弟生气时的样子。
皇帝重新靠在椅背上，笔挺的脊背有些弯曲。
“朕是错了。朕捂住了自己的耳朵，忽视民声，是为君之大过。”语气是痛彻的语气，那张脸乍看起来也是，只是在目光下沉，满面悔痛的同时，脑袋从不曾低下过。
“空丘，你助朕看清过错，朕应赐你些什么？”
赐什么，他还能要求什么，他还有什么是能够自己争取的，本以为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有被这样一出闹剧搞得乱七八糟。知道了结果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这么让人无法忍受。
“陛下愿意赐什么便赐什么吧。”杨逸不再保持虚伪的规矩，他跪着，闭上了眼，尽全力想把自己的愤怒收进心里。
“废王杨逸，心系天下，为朕指正为君之道，是为大功，因其才智仁心，朕不忍明珠蒙尘，于此封庶民杨逸，为太傅，位正一品，赐紫袍金袋，太傅官邸，仆从百名。”皇帝停顿了一下，然后象征性地问道，“众臣可有异议。”
皇帝看着台下不做声的众人。
“那便退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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