欢喜王爷【十三】
只有两个人的宫殿里静悄悄的，杨逸觉得，今晚的自己一直处在弯腰的状态，他不知道，这一次，皇上要隔多久才会让他直起身。
而皇帝此时确实不想让他起来了，毕竟臣下对皇帝躬身行礼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。
宫殿里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僵持着。
在杨逸觉得，自己今晚一整晚都不一定能直起身的时候，门外的宦官叩响了紧闭的雕花宫门，细柔的声音穿了进来，那声音就像响在杨逸的耳边。
“禀陛下，张相与谢将军求见。”
杨逸听到一阵稀碎的响声和一句，跟朕出来。
欢喜王爷压了压僵掉的脖子，强忍着揉腰的冲动，转身跟在皇帝的身后，向门外走去。
皇帝没有换朝服，只在中衣外披了一件翻毛的黑皮大麾，踩着一双木底鞋就跨出了大门。
本是雨天用的木底，杨逸不知为何要现在穿。
门口只站着一个青衣宦官，他站在屋檐下的阴影里，杨逸仔细瞧了瞧，像是今日领他进宫的那个，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异样，有一些很熟悉的感觉。
十五的月光没有丝毫阻挡地泼在寝宫前的青白石阶上，干净的像是铺了一层白布。
然而石阶下的地面已经污糟不堪，不明的污渍泼了满地，明亮的光线让杨逸很清楚地看见一排被压跪在殿前的人。一片的黑衣，月光下有些水光，发梢也向下滴落着液体，像是刚从池子里被捞出来一样。
两个身影站在他们前面，一个绛紫衣袍，一个满身戎装，后面是列队整齐的羽林卫，金色的鳞甲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射那干净的月光。
木底的鞋子踩在门槛外的石台上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，阶下跪着的人们错落地抬起了头，杨逸发现他们脸上染了什么东西。
空气里弥漫的腥甜味道提醒着他，那些地上的，人身上的，脸上的是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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