穷书生和凶斥候【五】
书生说的暴雨到底是没有来，但斥候还是老老实实待在破土屋里，直到落了霜，收了青菜，书生再上了一趟集市，回到家的时候，终于出事了，斥候不见了。
屋子里来过了人，茅草堆被人翻过了，草杆子落了一屋，唯一的箱子也是开着的，里面的书被人倒了出来。书生急匆匆的去看了地窖，封好的木板被人撬开了，里面囤来过冬的菜也被糟蹋的不行。
哪里都找不到斥候。
直到天黑透了，书生坐在屋里，看着空落落的棉被发呆，隐隐听见哗啦啦的水声，他绕道屋后，听见被青石板压好的井传来拍打的声音。这是一口废井，许多年前发水的时候被污了，自己无力封起来，就一直放着。之前斥候不知情，打了一桶水，闹了一通肚子，然后搬来一块青石板把它封了。
书生定了定神，走到石板前，这石板真的是沉得很，他用尽了力气，也只把石板移了个一臂宽的缝，说不定还是因为下面有人帮忙向上撑着。这时，从那缝里面伸出来一双手，和书生一道推着石板，两人花了许久，终是移了个人能钻的口子出来。
从井里出来的果然是斥候。
他已经被泡肿了，皮肤也泡的发白，手指上是被井壁磨出来的口子，口子上还全是青泥。
书生想不通他是怎么跳进井里有把石板合上的，斥候告诉他，这口井和两里外的池子连着，他是从那里游回来的。
书生还是想不通他怎么能游两里地不换气的，斥候却不理他了，定定地盯着书生身后。书生看着他的脸，不敢做声，只是顺着斥候的目光回头看去，那是一个身着戎装的将士，书生认得出来，这是个副将。
“将军让属下好找。”那副将装束的人张口对斥候道。
“还来寻我作甚。莫不是打不过？”
“将军说笑了，自然是赢了才遣属下来接您回去。”
“赢了？”斥候冷笑了一声，那张被泡得苍白的脸又添了两分怒意，“回去？”他向前踏了两步，那副将默不作声地握住了剑柄。
威武将军，天生神力，统帅西军，镇压西北诸国，功高盖主。副将白蔺，生于乡野，十五参军，军功赫赫，为人凶狠，狼子野心。
一大一小，惑乱军心，朝廷毒瘤。
至于他们说的赢了到底是什么，书生不想猜。
他看了看斥候的脸，默默地向后挪了两步，想起那张画像上的倒三角眼，画得，确实很传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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